从僦贷季诊病谈中医思维的多维求协理论

包头市杏林中医研究院  孟琳升

《素问·移精变气论》有一段僦贷季诊病的论述：“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时、八风、六合，不离其常，变化相移，以观其妙，以知其要”。经文通过诊察疾病的思维过程，就多维求协论在临床上的运用，作了深刻的揭示。

经文明晰地指出：远古时期的著名医家——僦贷季，临证时条分缕析地把色象和脉象的道理，同自然变化的根本规律，加以联系，并有机地与五行、四时、八风（八卦中八个方位所来之风）、六合等结合分析，而且不偏离各自的正常情状，并推敲其反常状态下的变化（演变及传化）。根据其运转规律，以观察疾病情势下的精妙之处，从而知晓其与疾病相关的要害和症结所在。

僦贷季，王冰有“岐伯祖世之师”之称。《路史》有“神农命僦贷季，理色脉，对察和齐，摩踵訰告，以利天下”之述。《中国医学大辞典》则有“我国医家之最古者”之谓。李云《中医人名辞典》则云：“传说中指上古名医，相传为黄帝时岐伯之师，通阴阳、知色脉，当时为圣工”。《中医大辞典》亦延此说，并认为“说明当时诊断技术已有一定水平”。所有观点，都充分证明一点：远古著名医家僦贷季的诊疗理念，主体在于多维求协论。

首先，经文特别强调脉象与色象也即切诊和望诊合参的重要性。所谓“理”，专指临证中，医者理当认真细致地诊察分析，从众多纷繁复杂的临床表现中理出头绪，主要辨别其与脏腑虚实、气血盛衰、邪气进退等的关系；所谓“通”，是指应当全面、系统地通晓脉、色与阴阳、五行等时间、空间的关系；所谓“合”，是指结合、糅合、参合。强调临证时要参照自然界、周围环境等外在多种条件因素，与色脉所反映诸多情况（如人体正常与反常及疾病状态）的关系。凡此种种，均系认识、分析疾病是否发生、发展、变化的手段。而更重要的，则是运用“以常衡变”也即“揆度奇恒”的关系，动态地使用事物演变（变化）、移易（相移）的规律，以注视其所表现的特异性状况，从而总结出疾病与否、轻重缓急等结论。

其次，分析认识疾病时，不能仅仅就疾病而论疾病，就脉色而论脉色。应当多维地给以论证。其具体内容及方法，应该是全方位的“时空观”。经文先论“神明”，依据《素问·天元纪大论》“阴阳不测谓之神”的观点，可知所言之神明，乃指宇宙间万物变化复杂的运动规律。而这种规律的实质，即是由元气化生的阴阳（包括三阴三阳）变化关系。五行的木火土金水，显然也是元气所化生的五种物质（元素）。至于由阴阳化生的四时、八方所来得八种方位之风，以及前后、左右、上下所组成的六合等，除同样皆为元气所化外，同时也当然都是分析疾病时，不可或缺的内容。

诊察疾病，不是单纯的脉、色（舌）、征、症（证）的组合。本段经文即强调：应以元气、阴阳（包括三阴三阳）、四时、五行、六合以及八风（八卦）等多维的结合。而这种多维性，并不是分割的、散碎的、杂乱的、无原则的“独立”。相反地，却要使它们统一、完整、有序、协调地合作。并通过“理”、“通”、“合”等手段（实际是“求协”的过程），运用“常”和“移”的事物变化法则，才能真正掌握临证中的“妙”和“要”，这也是“能参合而行之者，可以为上工”的根本道理。

僦贷季诊病的实例昭示着后人：中医思维的主体，也即指导思想，应是多维求协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