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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百年的『中医是否科学』是个伪命题
作者:陈家功 来源:岐黄火炬 2019-11-20 [其它] [国际论坛]
中医是否“科学”之争,始于百年前的新文化运动。中华民族中的某些西方文化倡导者及其追随者发起、演进的新文化运动,从变革语言文字入手,引入、传播以“科学”和“民主”为核心的西方文化思想观念,变更中华民族话语权,否定、摧毁东方文化思想观念和传统民风习俗。在这个历史文化背景下,科学为标准评价中医,认为中医不科学,或者,称中医是伪科学,成为这一时代潮流,遍及朝野。

新文化运动培育了批量西方文化信受者,“科学”便是他们格杀中医不见血的利刃,譬如,“中西医结合(融合)”、“中医科学化”、“中医现代化”、“用现代语言讲好中医故事”、“中医创新”等中医西化,思想观念上都属于“科学评价中医”。中医界内外某些人士被动应对,企图自救中医,力证中医是科学,譬如,分别提出了“中医是科学的”、“中医是大科学”、“中医是前科学”、“中医是中国古代科学”,等等,迄今为止,中医是否“科学”依然争论不休。中医是否“科学”之争,在东方文化话语边缘化社会结构背景下,是以语境——西方文化中心话语方式,默认设定科学“正确”为前提而展开。问题是,科学能否等于“正确”?科学作为评价中医的标准是否成立?这是结束中医是否“科学”之争须要回答的基础性问题。本文将从“科学的语境”、“科学的本义”、“科学的缺陷”、“科学的适用范围”四个方面,试图简要叙述个人的学术类思考。

一、科学的语境

  高玉先生指出:“现代汉语中的‘科学’一词是从日本语中借来的,而日语的‘科学’则是译自英语science,所以‘科学’一词本质上是从西方语言中来,它作为语言的术语或概念或范畴,绝不是古已有之,而是五四时才从西方引进的,它本质上属于现代汉语而不属于古代汉语”,”(高玉,《现代汉语与中国现代文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6月,第87页)。科学,诞生于西方文化语境,以“实体观”思想观念为前提,以还原论方法,以逻辑思维认识世界,是西方文化近代探索世界重要的认识工具和思想观念。

“语境即言语环境,它包括语言因素,也包括非语言因素”(百度百科)。狭义的语境——“情景语境”,指的是语言具体环境,广义的语境——“文化语境”,可以理解为文化思想意义的语言环境,指的是文化自身的语言体系,譬如,西方文化语境,东方文化语境。  

交流的语境,由陈述对象和语言决定,陈述对象决定交流平台。现代哲学认为,“对象只有在主体面前并被主体赋予意义时才成为对象”,对象并不是与主体无关的存在,而是与主体携带的意义有关,也就是说,实际交流平台,由主体携带的意义决定。

语境的选择,取决于主体携带的意义,文化层面的交流,取决于主体所主张的文化立场,取决于话语权。话语权,不是语言自身固有的,是语言的外部势力建立的。

  语境是交流的平台,交流只可能在同一个语境进行和实现。科学是西方文化一种现象,中医是东方文化一种现象,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语境,东方文化语境严格制约“科学”思想观念的交流,确如高玉先生所言,“古代汉语实际上把科学作为事物严格定位在一定的范围”,科学,“要真正从物质形态向精神形态,向意识、方法论转化,必须置换语境,必须更换术语和概念,必须从总体上改变话语方式和话语体系”。显而易见,东方文化语境,科学的思想观念无法实现“保真”交流。科学的引入与传播,是通过变更中华民族的语境而实现。中华民族西方文化语境的建立,是从变革语言文字入手,以现代汉语建立。

  同样,现代汉语语境,不是中医交流的平台,严格制约中医思想观念的“保真”交流。科学评价中医,必然存在跨越东西方两种文化的问题,但是,跨越东西方文化的“保真”交流不可实现。这是一个足以令人困惑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得到学术回答。

二、科学的本义

  即便在西方文化母语语境,科学也没有共识性定义,存在着争议。吴国盛先生认为,“三种有突出的历史地位的科学”,“是希腊理性科学、近代西方的数理实验科学以及博物(科)学”,并指出,“所谓普遍主义的科学观,就是认为全人类只有一种科学,或者说,严格意义上讲只有一种科学,也就是标准科学,除了标准科学之外的所有自然知识形态,都只是或远或近的接近这个标准科学。这个接近的程度,就是评价这些知识形态是否科学的标准。通常,那种唯一的标准的科学,也就是在近代西方发展起来的科学”(吴国盛 | 不同的文化传统,不同的科学 ,公众号:科学的历,2018-10-28)

  现代汉语语境的“科学”,“就是近代西方发展起来的科学”(吴国盛),也就是作为评价中医的“标准科学”。这个“标准科学”的本义,则是“实验方法和逻辑方法”。其它内涵意义的“科学”,譬如,系统科学,生物科学,医学科学,社会科学,历史科学,人文科学等,可以理解为“实验方法和逻辑方法”科学的引申义,其“思想性”都是以“实体观”为前提。

科学的本义,思想性核心是“实体观”。科学的对象是“实体”,主体只要携带“科学”赋予对象之意义,对象必然“实体”化;科学评价对象,对象必然被“实体”化。科学评价中医,是以科学工具——还原论方法来评价,以科学思想——逻辑作判断,认为中医理论“心物一元”观不符合“实体”标准,结论,中医“不科学”,或者是“伪科学”。

 

三、科学的缺陷

  思想性名词是“工具性”与“思想性”统一体,科学的“工具性”意义是实验,实验使用的是还原论方法,实验目的是“实证”或“证伪”;科学的“思想性”意义则是逻辑。

  思想史上,逻辑因“有效性”问题而产生,设定“真”为前提,将“真”与“有效性”等价,这个 “真”指的是抽象“实体”。逻辑以假设世界是“实体”为前提,以还原论方法回答“有效性”问题。逻辑学以自身的权威性,塑造影响了西方文化所及之处人类的思想观念和语言方式。

  思维的逻辑学是“不矛盾律”和“充足理由律”。亚里士多德指出,“不矛盾律”只适用于“同一时间、同一对象的同一方面”。亚里士多德“三同一”清楚地表明,逻辑只适用于单一层面的实体世界。但是,后世之人在展开逻辑时、在使用逻辑认识世界时,却忘记了两个前提假设,即“假设世界是实体”和“假设实体与有效性等价”。因此,逻辑以“实体”为前提,给出“必然性”和“唯一性”的结论,是存在严重问题的。逻辑方法将“实体”作为事物判断的唯一标准,这种实证主义科学观,曾经是公认为的科学,武断认为“真理”等于正确。今天,“标准科学”作为判断的“标准”,不再被公认,并且被揭露存在根本性缺陷。

  胡列清先生的揭露是深刻的,“真值逻辑的缺陷在根本上是,割裂和忽视世界的关系性,体现在逻辑中就是对‘境界’的忽视,这种忽视不是技术上的,而是原则上的。”(胡列清,二重论,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64页)。科学的缺陷,就是实体观的缺陷。西方文化自身已经认识到,科学——逻辑思想并不等于“正确”。因此,以“科学”为前提而展开的中医是否“科学”百年之争,今天西方文化哲学史研究成果已经清楚地表明,设定的前提原本就是错误的。

四、科学的适用范围

  以“实体观”为前提的“实验+逻辑”科学,适用范围必然是西方文化“实体观”思想体系。“‘科学’作为概念是在五四时确立的,‘科学’概念的确立关键在于科学作为方法和意识观念的确立。我们说中国古代和近代没有‘科学’的概念,并不完全因为没有‘科学’这词,而是在没有科学意识、科学观念、科学方法的意义上而言的。所谓科学观念的确立,主要是方法的确立和意识、精神的确立,也即不仅承认科学作为物质实在,同时也承认科学作为思想形态”(高玉,《现代汉语与中国现代文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6月,第77~89页)。

  显而易见,东方文化,不在科学的适用范围。科学的本义而言,不是东方文化——有或没有“科学”的问题,也不是中医——“科学”或“不科学”的问题,而是东方文化——在或不在“科学”自身固有的适用范围问题,中医——在或不在“科学”自身固有的适用范围问题。

  近代百年,对于东方文化——在或不在“科学”固有的适用范围,对于中医——在或不在“科学”固有的适用范围,中华民族学术界主流并没有讨论、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认识的主体——尤其是西方文化的倡导者及其追随者,并没有清楚认识到这个问题,也不承认东方文化不在“科学”本义的适用范围,不承认中医不在“科学”本义的适用范围,这才是中医是否“科学”问题的根本。

  中医是否“科学”之争,是话语权之争,是东方文化边缘话语与西方文化中心话语之争。文言是东方文化的语言,现代汉语是西方文化中国本土化的语言,中华民族的西方文化话语权,以现代汉语而体现。中医是否“科学”的问题,本质上不是学术的问题,而是话语权的问题,问题的根源是人。

  人的问题,中华民族中的某些西方文化倡导者及其追随者,不承认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是独立的两种文化思想体系,不清楚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是一种“层次嵌套”关系,不清楚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既具有“类别”本质的不同,又存在“层次”境界的差异,并且,东方文化居高境界,西方文化处于低层面。西方文化透视东方文化,是低境界透视高境界,透视结果东方文化意义丢失,如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科学评价中医——透视中医的结果中医实体化,中医科学化(西化)不再是中医本来面貌,中医“灵魂”丢失。科学评价中医是跨越东西方文化的行为,这种评价,因东西方文化各自的独立性,决定了交流平台缺失,因“层次嵌套”关系,决定了无法实现“保真”交流。科学的思想性与中医的思想性,风马牛不相及,科学作为评价中医的标准,只是某些人的主观臆断,毫无依据,根本不成立。

  西方文化话语权,引发科学评价中医,挑起中医是否“科学”之争。学术上,不存在中医是否“科学”的问题,存在的是,中医是否在“科学的适用范围”的问题。中医是否“科学”,不是学术的问题,而是话语权的问题。因此,中医是否“科学”,其实是一个伪命题,伪命题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所给出的正反答案都是自话自说,不可能形成共识。

  结束中医是否“科学”之争,唯一的出路,重构中华民族的话语权,回归东方文化,恢复重建东方文化话语权,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体系,实施东方文化话语与西方文化话语“并重,并存,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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