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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大师周仲瑛:学西医,不是要把中医改造成西医!
来源:中医书友会 2018-10-14 [其它] [传统医药动态]
“我觉得学习西医知识是挺好的,我学了西医以后,觉得对自己的知识面有所帮助,对借助于西医的理论知识来理解中医也有帮助,但要把位置摆正。如果不把位置摆正,同学一到医院里去强化西医训练,适应病房的需要,会用西药,变成了西医,那就错了。 ——周仲瑛

问:周老,请您先介绍一下自己老家情况。

 

 

周老:按现在所谓“祖籍”的说法,我应当属于江苏南通如东马塘人,但从上一代祖籍来说实际上是浙江宁波慈溪人。因为,据我的先辈一一也就是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讲,我的祖籍是浙江宁波慈溪的车轮桥,那时我们家还有几亩薄田,并且,据我所知在当地我们家已经是五代医药世家。

问:您的祖上为什么会迁居到南通?

 

 

周老:是因为太平天国的运动。太平天国虽然说是“革命”,但毕竟在当时算是一个战乱,人们受战乱之苦,常会背井离乡。我的先人也因此流落到江苏南通的如东。过去,如东马塘这个地区靠海边,可以说是个“世外桃源”,不太受战乱影响,所以就逃到那边。

我的太祖父就在马塘这边安家、行医,并开设了一个药房,药房的名字叫“松寿堂”。后来,家道曾有一些波动,我的父亲作为家庭的一个单嗣继承了祖辈的中医事业。

问:您是怎么走向中医之路的呢?

 

 

周老:在这样的家庭历史背景下,最重要的是给了我学习中医的机遇,奠定了热爱中医的思想基础。因为耳濡目染,从小就见到了很多病人来看门诊,而那个时候和现在的疾病谱不大一样,急性病很多,像急性肠炎、痢疾、疟疾、湿温、暑温等这些夏季的热性病,慢性病、疑难病占少数。过去的医疗条件较差,在一般群众中,有了急性病才去找医生。这类病见效快。自己无形之中就受到了熏陶,为我学习中医在思想上奠定了基础。

现在回过头想,要学好中医,首先还是要解决思想认识问题。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你如果不信任中医,不相信中医能解决问题,你怎么能会热爱中医呢?怎么能钻进去呢?你学了中医,你就要热爱中医,因为中医有自身的一套理论特点,不经实践是得不出真知的。这可能是一个先决条件吧,但这个先决条件很重要!结合现在中医高等院校学生的专业思想,我不禁联想到,假如来自中医世家,专业思想可能就容易巩固一些,否则,就要看个人的修行了,你是否相信中医?将来能否是个好医生?能否做中医事业的继承人?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问:您是怎样读书的?

 

 

周老:回顾自己的读书历程,虽然小时候读的是现代式的小学,但是也曾经读过《三字经》《论语》等不少传统文化代表性著作。大约在我13岁的时候,小学毕业以后,日本人侵略占领了我的家乡,便无书可读,没有学校了,这是一个客观条件。第二,我们家是个中医世家,在这样一个内外因素影响下就决定是承家业、学医道。一开始,我的父亲叫我学文,我学文最主要学的就是《古文观止》,单这一本书我能背得滚瓜烂熟的就有一百多篇,包括《桃花源记》《归去来辞》《师说》等,这些文章的背诵确实有好处。中医本身就域于中国传统文化、科技、艺术范畴,如果没有传统文化基础,就不易搞懂中医理论的内在含义。而知晓传统文化,懂得古汉语的词义,对中医古代医籍的理解和感悟,就比那些没有学过古汉语的要容易入门。我们现在对传统文化及古代汉语要求不高。有了中国传统文化基础知识,对古代医籍就容易理解其义,接受其思想,传承其经验。

在学文的过程中,也包括对有关经典医论的学习。印象最深的是张仲景的《伤寒论》绪论,到现在还能背出来,还有《千金方》的“大医精诚”等。现在看来,当时学了这些医论还是很有意义的,使自己逐渐感悟到做医生首先要树立“仁心”“仁术”思想,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要“全新全意为人民服务”,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就要出多大的力量,要认真地、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尽自己的力量为病人解除痛苦,对任何一个病人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论贫富贵贱,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老百姓,做医生就是要一视同仁,医生要讲医德。所以医德教育要重视。我在当学院院长期间,经常强调要重视学生入学教育,强调专业思想、医德教育,强调医德医风。即使今天以经济为主导的社会,强调医德教育仍然不能丟。总体来讲,中医界医德医风还算不错,但也少数年轻医生盛气凌人,对病人不耐烦,有些“变质”,医德不能丢啊!

问:请您讲讲您读书的故事?

 

 

周老:读书的故事?我是怎么读书的呢?先学文,一两百篇古文篇目拧成一个一个纸卷,老师让你摸一个你就要背出来,先打好文化基础再读医书,需要背诵的《药性赋》《汤头歌诀》也是这样办的,这种训练是一种非常好的基本功训练。虽是很原始的方法,但也是一种很成功的方法。当然现在来个现代化的知识竞赛也很好,可以采取一些更先进的方法来学。

问:您在学医过程中很顺利吧?

 

 

周老:在学医过程中,受的磨难或者说曲折是很多的。一开始就感觉到中医有危机,从新中国成立前就看到国民党对中医的压抑。新中国成立后也一度采取了改造中医的政策,我当时是个体中医,因此也是被改造对象。曾经参加过南通地区的中医进修班,学习西医,我觉得学习西医知识是挺好的,但他们办这个学习西医班的目的不纯正,不是说让学中医的人增加点西医知识为我所用,而是想要改造变成西医。我学了西医以后,觉得对自己的知识面有所帮助,对借助于西医的理论知识来理解中医也有帮助,但要把位置摆正。如果不把位置摆正,同学一到医院里去强化西医训练,适应病房的需要,会用西药,变成了西医,那就错了。

所以,我近两年提出了四句话:“源于中医”,因为我们是从事中医事业的;“衷中参西”,当然学一点西医的知识补我不足,比如辨病问题,检查诊断问题,观察疗效问题,都是可取的;“继承发展”,就是走中医自身发展的道路,不是用西医来改造中医;“回归中医”,指最终回到中医的位置上。这些是亲身体会、亲身经历形成的观点。这里就涉及一个问题,就是对中医和西医两套医学理论关系如何处理,一定要以我为主,以中医为主。否则,势必变成从属,那就失去中医的本体了。所以位置必须摆正,而位置摆正的根本还是在于思想观点。我们一定要抵御一百多年来民族虚无主义对中医学的一些冲击和干预。民族虚无主义对中医的危害、毒害很深,一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一段时期仍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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