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 星期六 阴

 

据法国最大的警察工会组织“工人力量警察工会(Unité SGP）”透露，目前法国约有5000名警察疑似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在巴黎约有650名警察疑似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前两天，内政部长卡斯塔内还信誓旦旦的说，警察工作没有感染风险，不是直接面对病人的卫生工作，没有必要戴口罩。没想到病毒六亲不认，打脸了。

 

法国实行禁足令措施后，内政部派出10万治安部队执行宅家隔离令。奇葩的是，警察竟收到在不准戴防护口罩的命令。没有的，不发，有的，摘下来。18日，我大儿子跟妈妈去巴黎市的医院，路上曾遇到警方检查出行证明，回来特意告诉我：“警察叔叔都没戴口罩。”围绕着口罩也发生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一位华人网友发朋友圈表示，去送口罩给警察被拒，后来又被巡逻的警察没收。原来她看新闻知道警察缺口罩，就拿了6个口罩想送给家附近警察局，结果被拒绝了，说不需要，连谢谢都没说。她离开警察局想去超市买牛奶，再顺便把口罩给超市工作人员，也许他们需要。走到半路遇到警察查出行证明，还查包，发现她有口罩，立刻警惕地问：“你为什么拿着口罩？哪里来的？包里为什么还有支票本？”小姐姐也是经过世面的人，从容不迫地回答：“口罩打算去给超市工作人员，他们辛苦的天天上班高危险，没口罩，这些口罩是我婆婆在葡萄牙买的。支票是因为我要去超市购物，要付支票，哦，顺便说下，我刚才去你们警察局送口罩了，但是被你同事拒绝了。”警察不相信，马上打电话到警局确认。得知她说的是真的，就告诉她，现在禁止带这么多口罩出来，因为最近太多人在做口罩生意。这6个口罩我们没收了，给需要的人。这本来就是小姐姐的本意好不好？警察临走还不忘拍了她的身份证照片和出行证明。

 

西班牙的一位华人发朋友圈表示，听说警察缺口罩，他们公司好意去给警察捐赠了一些，没想到，回过头来，警察就用大部队包围公司进行搜查，搜走了他们留给自己的80个口罩。华人表示，都快气疯了。

 

法国一直宣传正常人戴口罩是没有用的，病人和医护人员才需要戴口罩。18日晚，法国卫生总署署长萨洛蒙就劝阻戴着口罩去超市顾客和路人，因为这种产品如今属于战略防护设备，“是一种稀有物品，是患者的宝贵资源。”他还表示，政府正在尽力为医护人员配备装备，而口罩“在大街上毫无用处”，呼吁人们能够“就此达成共识”。总理菲利普与卫生部长卫朗19日也分别重申了这个问题。

 

 

法国私人医疗联合会主席加尔比在电视上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不是口罩没有用，而是政府缺口罩。“法国有300万护理人员，每日实际需要1500万个口罩。”充足的口罩能够保证医护人员每3个小时更换一次，并且不会缩短工作时间。但现在不得不定量配给口罩，这会破坏信心，并且导致黑市的出现。加尔比称，20%的口罩储备都被人从诊所医院偷走了。

 

缺乏口罩、护目镜和防护服等防护设备的情况不仅引发了医护人员的愤怒与担忧，也引发了那些无权使用口罩，但依然不得不冒着感染风险与大量民众接触的工作人员的不满，包括警察、监狱看守、送货员、垃圾收集处理员、超市收银员等等。巴黎工人力量警察工会代表孔滕托说：“实施出行禁令变得越来越困难，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警察对此任务有所抵触。”法国另一个警察工会警员联盟则建议大家“如果没有口罩，手套，消毒液等防护用品，就行使“撤退权”，拒绝执行任务。

 

口罩的缺乏也引起法国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动。3月18日，法国警方查获了一家非法售卖口罩的店铺。这是一家位于巴黎19区的有机食品商店，警察在店里发现了15000支医用外科口罩（牙医级别）和133升装在塑料桶里的免洗洗手液。店主正以1.2欧一支的价格出售这批口罩。店主向警方不是，这批口罩本由当地的一家协会筹集，原是打算运回中国的。在同一天，巴黎警方在16区的一家药妆店发现该店正在以10欧一只的价格秘密出售FFP2规格的口罩，然而此类口罩已经在3月13号的法令中被禁止出售。警方在店里发现了981个口罩，并表示店铺老板已受到处罚。

 

20日，一位华人被警察带走，警察在其公司搜出口罩、防护服、洗手液等医疗物品，公司并不具有出售这些物品的资质，警方认为其倒卖这些防护用品。

20日，法国卫生总署署长萨洛蒙在民众的逼问下终于承认，戴口罩有保护作用，这是可以肯定的。但同时指出，全民戴口罩是“亚洲模式”。他强调，亚洲人不但戴口罩，亚洲国家与法国不同之处在于，亚洲人非常注意保持社交距离。而戴、摘口罩若方法不对（用手挠脸等），会适得其反。署长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老实待在家里，出来时保持距离就好了。可现在法国还是有聚众、行吻面礼的现象。

 

法国20日新增1617例，累计确诊12612例，死亡450例（新增死亡78例），重症1297例，5226例住院治疗。到21日，当日新增1847例，累计确诊14459例，死亡562例（新增死亡112例），重症1525例，6172例住院治疗。数据在不断攀升。但这还不是峰值。萨洛蒙表示，法国将在5至8天内迎来疫情高峰。

 

现在法国人比前几天乖多了，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法国疫情最重的巴黎北郊的瓦兹省，还发生了十几个年轻人聚众烧烤的事情。当警察出面干预时，竟然和警察干了起来。最后在当地宪兵大队的增援下，才把这帮年轻人制服，并开出了1600欧元的罚单。据法国内政部长卡斯塔内介绍，18日一天对违反出门限令者进行了4095宗罚款，24小时内罚金总额已近60万欧元。但是罚款并不是真正的目的，而是让人们有所顾忌，留在家里，最大限度的避免感染。卡斯塔内对于人们继续到处走动的做法表示愤怒：“有些人违反规则时认为自己是个英雄，其实是个傻瓜，完全没意识到这对自身和对别人的影响。”法国总统马克龙对此也感到痛心疾首，他直言批评“太多法国人继续轻视”为对抗疫情采取的禁足措施，这些措施“没有被很好地遵守”。“我看到人们继续去公园、聚会，去海滩，或者去露天市场。他们没有理解我们传递的信息”，总统说，“直到今天，这些措施还没有得到应有的遵守，还是有很多同胞轻视这些措施”。法国从今周末采取了更严厉的措施。除了关闭公园，一些人们经常去散步的地方如巴黎塞纳河两岸等也被封闭。

 

巴黎公立医院集团高级官员雷米·萨洛蒙呼吁法国人对疫情控制保持耐心，预计巴黎地区的疫情将在4月中上旬达到顶峰，大约需要两周才能看到限制措施的积极作用，而出门限令至少还需要维持一个月的时间。“我知道这对每个人来说是多么复杂，但从医学角度来看，没有其他选择。” 马克龙总统前一天曾视察过的巴黎北郊博比尼市Avicenne医院重症和救生科主任戈德里教授也表示,“这类特殊的措施将持续几周的时间，需要坚持。不应该太快地放下心。要知道，新冠病毒将给相对有限的一部分人带来免疫力，之后，病毒的潜伏期可能长达几个月，因此新的新冠病毒潮可能再出现”。法国公共卫生局总局长谢纳也表示，“非常可能需要”延长全民宅家令的实行期限，而且必须等待“两周至四周”以便观察新冠病毒传播活力的变化。他认为可能时间更长：“目前为时尚早，不能对病毒在法国传播的活力变化做出任何预计，但根据中国的例子，曲线下降可能出现在五月中旬至五月底左右。”

 

在一线的医护人员则更加危险。网上到处是医护人员疲惫不堪，令人心疼和心酸的照片。有些医护人员在推特上发布了因缺乏防护用品而不得不用卫生纸做口罩的照片。巴黎蓬皮杜医院急诊科主任菲利普·朱文接受采访时发出警告：疫情不是“令人担忧”，而是“极端严重”。现在的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就像你们看过的灾难片、灾难小说。对此，法国卫生部长韦朗表示有些人戴口罩是为了安心，有些人戴口罩是为了救人。在口罩储备有限的前提下，我决定优先把口罩发放给救人的人，我为我的决定负责。对于国家储备不足，导致法国疫情加重的现状，法国医护人员组织C19协会三名代表已在19日向法国唯一可以审理在职政府内阁成员的司法机构的法国共和国司法法院提交诉状，状告法国总理菲利普和前卫生部长比赞在新冠肺炎疫情危机管理中充斥“国家谎言”：在了解新冠病毒危险性的情况下，未能及时采取有效措施防控疫情，尤其是没有储备足够的口罩和大规模做病毒测试，故而未能预防“健康带病毒者”传染他人。据悉，目前已经660余名医生加入了这个控告行列。

 

推特截图：医护人员拿着洗手液空瓶子、带着假口罩呼吁人们支持公立医院。

 

在法国旅法侨界近几日掀起了向法国医院捐赠口罩等防护物品的高潮，在法华侨华人撸起袖子开始打下半场。法国企业和一些市政府也开始为医疗单位捐献口罩。值得欣慰的是，口罩的曙光已经显现，法国卫生部长韦朗宣布，目前法国已经订购2.5亿只口罩，将在未来几周陆续到货。为此，法国也宣布对口罩进口解禁，各大企业可订购除法国定点口罩企业以外的口罩。据悉，自3月21日星期六开始，法国政府将放宽对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戴口罩的规定。

 

邻国意大利的消息更令人窒息。20日确诊的病例将近6千，达到5986例，总数达到47021例，死亡单日新增627人，高于除西班牙以外的其他欧洲国家每国的总数，总数达4032例。而21日，法国确诊新增6557例，总数达53578例，单日新增死亡793例，又创新高。而意大利因为疫情殉职的医护人员已达14位之多。还有一位护士在知道自己感染病毒后自尽了！虽然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孙硕鹏在意大利伦巴第大区中国医疗队新闻发布会上发出愤怒的呼喊：“生命最值得我们付出所有代价。面对生命我们别无选择。”孙硕鹏和医疗队在巡查了意大利的重灾区伦巴第大区后，表示：“我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米兰是疫情非常严重的城市，但这里的管控措施仍然很宽松。我看到公交车还在运营，人们还在出行，酒店里的人还在聚会，很多人不戴口罩。我不明白人们在想什么。这是没有旁观者的战争，不应仅靠政府、医务人员的努力，全民必须要共同维护封城这种措施所取得的成果。我们必须要让时间停下来，让正常的经济停下来，停下所有的社交、爱好、生活习惯。全力以赴地保护生命。”

 

这话伦巴第大区主席和医疗专家听懂了，意大利民众能听懂么？网上传出，很多意大利市长手撕民众的视频，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就只有一个请求：“求求你们，留在家中！我们的医院和医护人员都已经崩溃了！”很多人钻政府禁足令的空子，你不是说遛宠物可以出来么？好，我可以遛遛我的鸡吗？你说可以出来锻炼，那我长跑不行吗？骑自行车锻炼可以吧？

 

 

法国也是这样。法国人爱运动是出了名的。禁足令后爱锻炼的人更是大增。法国体育部长马拉希尼亚努就表示不解：禁足令是针对所有的人，除外锻炼是指那些有治疗需要的人。当然你户外稍微活动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跑个1公里，两公里的，你跑10公里是几个意思？体育部表示，短暂锻炼可以，聚集和骑自行车锻炼都严格禁止。内政部长还建议，即使出门购实物也应该一个人。

 

华侨华人基本上说是比较遵守纪律的。但一不小心也会被警察找上门。昨天家住巴黎9区的一位朋友表示，她和先生驾车带姐姐去医院预约医生，出门填好了特别出行证明，勾了“因健康原因出行”一栏。到医院结果发现医生不上班了。回家时经过中国超市，像顺便买点菜回家吧。没成想，出来超市碰上了“警察叔叔”查证明，大大方方递上证明。警察叔叔说不对，你说的出行理由和目的不相符，罚款！结果给开了个135欧元的罚单。最高罚款额啊？朋友感到冤枉。警察表示，已经网开一面了。正常是3个人都得罚款，念是初次，只罚开车的男士一人了。一听这话，那还计较啥，赶紧开车走了。还有一位侨领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出去散步远了点，警察检查证明后表示，除外锻炼不能离开住家超过500米。朋友被抄了身份证，是否被罚款还不知道。

 

巴黎警署也呼吁民众发扬公民精神，遵守封城规定。意大利伦巴第大区主席周五也宣布，意大利中央政府已同意派遣军队在伦巴第大区巡逻，以监督“封城令”是否得到严格遵守。

 

今天，中国驻法大使卢沙野发表了致全体在法中国同胞的一封信提出4点建议：1、宜静不宜动，宜留不宜走。马克龙总统和法国政府各级官员、专家强烈呼吁所有人员“留在家中”，减少出行，减少接触，以免增加感染风险。国内专家也表示，此时选择回国，长时间置身机舱、机场等密闭空间或人员密集场所，会增加交叉感染风险。从个人角度讲，只要做好个人防护、减少外出聚集聚会，即使是在疫情十分高发的情况下，也能有效降低感染的风险。请大家结合个人实际情况认真评估长途旅行的必要性和风险。2、疫情在，不远行，行必有备。如中国同胞在评估长途旅行风险后，仍选择回国，请在前往机场时携带《破例出行证明》以及当日乘机证明或机票订单备查。再次提醒回国人员务必提前了解并主动配合航空公司、国内目的地防控措施，提前向国内户籍地、常住地政府主管部门和中国驻法使馆（电子邮箱：lingbao@amb-chine.fr）报备，入境时如实填报《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入境健康申明卡》。3、血脉情深，守望相助。旅法留学生和一些零散侨民是疫情面前的“弱势群体”，较之多数旅法侨团和中资机构，在防护经验、能力和手段方面有明显不足。我们赞同并呼吁有能力、有条件的侨团和机构发挥互帮互助精神，密切关注所在地区其他留学生和侨民的实际状况，及时为他们提供防护指导和物资援助，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同时，有关侨团和中资企业也可向所在地医疗机构捐赠防护物资，为法国抗击疫情尽一份力。4、立足当地，熟悉就诊流程。根据法国卫生部门建议，若出现轻微头痛、低烧、咳嗽等症状，请自行居家隔离，不要拨打急救电话15。如果需要可联系家庭医生，并根据医嘱服用药物。法国卫生部长韦朗建议服用扑热息痛缓解发热症状，避免使用布洛芬 （Advil)类药物。若出现呼吸困难等严重症状，请拨打15，或由家庭医生代为联系医院。中国同胞确诊后，请及时通报我馆或有关总领馆，我们正在统筹国内外资源，积极研究如何在医疗救治方面为大家提供更有效的帮助。

 

（欧洲时报记者黄冠杰报道）